周五，六点多点收工，七点多我又出去揽了份零工，是伙计阿超给联系的，在调味城卸货，几个人一块儿干，工钱也是我们几个人一块儿分的。

从调味城出来，已快十点了，站在人群拥挤的公交车上，从一种喧闹进入另一种喧闹。

每天这个时段人就会很多，很吵闹，司机开的很快，风的呼啸和人们的谈话声几乎淹没了我耳机里循环播放的《只要平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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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 陆陆续续又上来很多人，有中年人，有老年人，有男人，有妇女。已经这么晚了，他们也像我一样都还没有回到家里，也多半都是讨生活的族群。

我再一次感觉到，原来生活从来都不是我们到了某个年纪就会变得很容易，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不易。

公交车上几个看似已至暮年的大伯们在交谈着，他们拖着笨重的大帆布袋，里边塞着铺盖，我知道他们也都是干零工的。

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为了省钱，他们晚上都要找有高架桥或有涵洞的地方，在下边过夜歇息，天都凉了，他们也从不舍得租间屋子或找间旅馆，不也是在为生存而颠沛流离吗？

这才是生活的常态，所以当我妈告诉我晚上收工后还能在大街上捡些矿泉水瓶和废纸壳时，我相信她一定不觉得这是一种苦难，这不是乐观，而是接受，接受生活，接受现实。

这只是一段路，每个人都在路上行走，每个人都要回到自己的归宿，每一天还都会是同样的场景。

从拥挤的人潮中下来，脱离嘈杂的人群，天空飘洒着小雨，像是对这座城市的洗礼，路边卖水果的小摊依然在坚守着，喇叭里传出带有某地方言的叫卖声，西瓜五毛钱一斤，火龙果十块钱七个……

我走在路上，任风吹乱头发，望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闪烁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行人，呼啸而过的车辆，我也在路上，行走着。

少年时渴慕成年的自由，成年后怀念少年的无忧，老年后却贪恋年轻时的激情。我们总是懂得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只是被时间拖着走，被遗憾和空虚填满着。

写着写着，眼睛就湿润了，我想我不会畏惧未来的岁月有多难熬，因为我知道它一定不容易，想起《人间失格》里小叶藏对着大树喊：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想他一定也和我一样很多次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悲哀吧，可既然生而为人，就应该承受人类的悲哀，不是吗？